东鹞_v

*渣万预警

*🐶血，有刀

*现实向

“明天，我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对于昨晚Charles的记忆里只残存下Erik模糊的只言片语和那些肌肤相亲灼起的火热。
待他睁开眼睛时Erik早已不见踪影。断断续续的回溯记忆，他才想起昨晚他们两人初食禁果的模样。




这不就意味着Erik与他其实已经心意相通了?!
人鱼在人类的某本书里读到过，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会……做、做……
想到这里他的耳根又如昨晚一般红了起来。

Erik爱他，正如他爱Erik一样!



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他抱着枕头沉醉地深嗅了一口，是Erik身上特有的蕊白马蹄莲的味道。


很快他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属于他自己的灵魂。他可以和Erik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没有什么能再把他们分开!


人鱼埋进被子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以至于没注意到来传唤他的侍女。
“殿下请您速去宴会厅，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重要的事?


他眼睛一亮，掀开被子迅速收整完衣装。还没等侍女反应过来Charles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笑着摇摇头，收拾起地上该洗的脏衣服，却被裤腿上一片猩红的血迹给吓到了。
这、这难道是Charles阁下的血?她心想。
可是看他走路轻快，不像是脚上有伤的样子……



Charles的脚上的确有伤。不过他现在被巨大的幸福感所淹没，对未来的美好期盼成为他伤口的补丁，把伤痛都掩盖过去。
哪怕短短一个回廊的路程他也恨不得跑着过去。Erik，他的爱人，他的王子在等着他!


(Ⅰ)



迫不及待地打开宴会厅的大门，里面来来往往的宾客多得出乎Charles的想象。
他用袖边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只用了一眼便在一众来宾中寻到了心上人的身影。


“Charles，我的朋友你来的正好。”Erik好不容易从一群前来祝贺的宾客中抽出身，悄声对Charles说“还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好消息吗？”




害羞地点点头。
小人鱼知道结婚是人类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可他没想到他的王子竟然请来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朝中重臣，富商巨贾，这些人都是基诺沙的命脉所在。
看来，Erik很是看重这件事。

他知道，一切忍耐与等待都是值得的。他终于做到了！成功打动了Erik的心！



眉眼是藏不住的笑意，宾客们也都很喜欢这个虽不会说话但笑容甜美的漂亮男孩。
Erik也毫不吝啬自己对Charles的喜爱，不厌其烦地向大家介绍着身旁的男孩。
令Charles感到困惑的是总有人提出要把女儿或是妹妹介绍给他认识。他们应该都知道自己和Erik的关系才对啊……后来一想，这大概是他们为了对自己表示欣赏而说出的一种变相赞美的说辞。
关于人类说话的内涵，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没关系，未来他会有更多的时间与Erik相处。他总会把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一点点学习透彻的。



“噢，瞧瞧！我们今天的主人公到了！”
不只是谁说了一声。喧闹的大厅渐渐安静了下来。

主人公?
带着些许疑惑Charles也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前望去。
来人是一位穿着华丽的美丽女子。与大家在对她外貌的关注点不同，吸引Charles注意力的是她颈间的项链，被精细打磨过水绿色的饰物，隐隐折射出斑斓的荧光。


那是他的鱼鳞！


是他送给Erik的鱼鳞……
这些鱼鳞都作为礼物送给Erik，成为了Erik的所属物，要送给谁当然是Erik的自由。
可Charles也说不上来他到底在不安什么。鱼鳞把他对疼痛的记忆引了回来，昨晚的伤口处带着疼痛又渗出血。应该是刚才他走得太急，伤口又裂开了。
右脚稍稍往后撤了一点，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让Erik为他担心，破坏美好的心情。


他哪里会知道其实Erik自女人走进宴会厅开始眼光就再没往别处挪过。谁会在意他这么自作多情的小心思?



英俊的王子温柔地挽住他美丽的公主，他们就像是一对天生璧人，无论是出身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般配。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我的月亮。”

“这是Lilandra公主，今早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今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霎时间，Charles终于明白那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虽然还是笑着，却显得愈发苍白无力。
海巫应该把他的听力也收去才对。这样他就不用听见那个一直期待着的“好消息”。



“你知道吗？半个月前就是她救了遭遇海难的我。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多么残忍的Erik还在继续讲着他与Lilandra的“天助姻缘”。



心碎不像玻璃那样轰然震碎，而是被狠狠地攥成一团，越来越紧，越来越疼，直至痛到无感，胸腔形似空洞。那颗心被一丝一丝沾血带筋撕得稀碎，落得和他的声音一样的下场，在众人皆是一片叫好声中碾磨成灰，消逝一空。



多么好的消息啊。
直接给判他了死刑，最后那一丁点虚无的美梦也是可怜他给的施舍。



身边的人好像在欢呼着什么，庆祝着什么。可他并不关心这些，正如Erik也没有关心他一样。
Charles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天，他还没有失去自己的声音，还有一条漂亮的鱼尾。(虽然在人类看来十分丑陋)
他抬头看着那个光鲜亮丽的人类世界，他好奇，向往，上面有他一见钟情的青年。那个时候他们的距离是一艘船的高度。
现在他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这个人类世界，它依旧繁华绮丽如花似梦，他爱的青年就站在身旁。这个时候他们的距离不过半个肩的宽度。
待他付出代价来到他身边时才发现，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个世界，而这个距离是他怎么赶都永远赶不上的。
留下他这只搁浅的鱼，暴晒在万众瞩目的烈阳下，慢慢等死……





*



Charles没有参加之后的庆祝晚宴。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
他就这么倚在窗边看着太阳从海上落到海里，月亮又从海里慢慢升上来。
等太阳再次升起来的时候，他就会化为一堆泡沫……



Erik这个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一想到那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他的心又绞痛了一下。明明是他救的Erik，明明是他们俩先遇见的……
难道自始至终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那昨晚又算什么呢？





“你还好吗？”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Charles又惊又喜，抬头看见了他此时最想看见的人。

Erik! 

他在心中高喊着这个名字，抱住了来人。

“听说你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Erik任由他这么抱着，心疼地摸了摸小哑巴瘦削的侧脸。

Charles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Erik倾诉。他急促地用手比划着，想要把真相告诉Erik。


是我!救你的人是我啊!是我把你从海里捞了上来，是我把你救到了沙滩上，是我把那些人引了过来。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这里。我每天都会来看你，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Erik，我爱你，你知道吗？我无可救药地爱着你。我爱你……


无论Charles怎么比划，Erik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怜悯而又悲伤地看着他。
以为是Erik还不明白他的意思，Charles终于想起自己能用手写字告诉他，他想像往常一样牵过Erik的手。


但这次，Erik拒绝了他。



人鱼的眼里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王子将手负到身后，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是想说……是你救了我，对吗？”
人鱼用力地点了点头，就在他以为事情还有转机时，王子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最后零星的希望之火给扑灭了。


“我当然知道是你。”
“我还知道你就是我生日那天在船底见到的人鱼。是你把溺水的我救上岸，我听到了你对我说的话。那时的你还有声音，很美妙的声音，你对我说‘不要死’。后来你还追到了基诺沙来，为了见我，每天都躲在那块大礁石后面，其实我都看见了。”
想起每天晚上Charles躲在礁石后面偷看他，鱼尾巴却忘了藏的样子，他的嘴角又泛起微笑。
“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对我有些兴趣。时间长了，我才发现你可能喜欢上我了。传闻人鱼极为专情，到死都不会变心，所以你现在即使知道我要结婚了，也没办法从对我的感情中摆脱出来，对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用码尺量度过的精准，把小人鱼的每一步心路历程都说得精确无比。甚至连人鱼的特性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让Charles感到了一丝恐惧。


但比起害怕，Charles更多的是疑惑，他不明白既然Erik早已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说是公主救了他?
注意到了Charles的疑惑，Erik不先解释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呢，Charles？”
“如果今天和我结婚的人不是Lilandra而是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是珍珠?是价值连城的鳞片?还是吃了能让人青春永驻的血肉?”
Erik遗憾地摇摇头“不，我想要的从不是这些。”
“还记得那个我没告诉你的答案吗？与希阿的公主联姻至少能保基诺沙百年内不用再受战乱之扰。这，才是我想要的！”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Erik和他一起隐瞒吃活鱼的秘密，不经意提出想看人鱼鳞片的遗憾，他的鳞片又恰巧出现在了公主的求婚礼物里。
他不过是Erik计划中的一个顺便实行的流程。

Charles无力地靠到墙上笑得凄然，他对他的爱却是这个计划里最没有价值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爱你，Charles.我很抱歉利用了你，但我别无他法，欠你的也许只能下辈子偿还了。”


我爱你。
Erik终于肯对他说这句话了。可这句话此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人可以有一世，两世，三世……
他又哪里来的下辈子呢？人鱼没有灵魂，注定是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的。死了就是死了，尸骸化作泡影，连灰也不剩。



Erik留下了一个盒膏药和一句他明天还会再来的嘱咐就急匆匆地走了。他是偷跑出来的，毕竟今晚还是他的新婚之夜。
巧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人给Charles送来伤药。来人自称是Lilandra的侍女，公主今天看到他脚上血迹有些担心专门派人给他送来了治伤的草药。
Charles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连公主殿下也注意到了他脚上的伤。


这样看来他的王子和公主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的婚姻也许会很幸福吧……
他们会生下几个可爱的小孩，Erik会登基为王，基诺沙会成为一个更为繁华昌盛的国家。
只可惜，他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天了。




夜深了，所有人都睡着了，除了Charles。
他褪去身上人类的衣服，将它们叠放整齐，那两盒伤药被他放在了衣服上面，思来想去他还是留下了一张字条。


新婚快乐，我的王子
祝你永远幸福

旁边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浑身赤/裸着，一步步走近大海。
潮去潮来，打湿了他苍白的脚踝。渐渐地海水淹没过了他的小腿，冰冷地流动过身缓缓将他带入更深的地方。
大海，他的家。这里才是他的归属，在基诺沙的这些日子就像是进行了一个意义深刻也让他精疲力尽的旅程，现在旅途结束，是时候回来了。


太阳渐渐升起，露出熹微的光亮。
海面上升腾起一些泡沫，Charles笑着闭上眼，栽进了深海。






他回家了

True ending.

——————————后记——————————

(˶˚  ᗨ ˚˶)没错，这是一个他爱他，她爱他，他爱他的故事。其实希阿介个国家出来的时候应该有小伙伴猜到剧情走向了。(就是这么狗血)

这个结局是我对《海的女儿》一个非常主观的黑暗猜想。为什么王子会娶公主，如果他其实知道真相，却依旧迎娶了公主……那这个结局就值得深思了。在我看来，也许这更符合现实吧。*ଯ( ॢᵕ꒶̮ᵕ)ॢഒ*☽˟